反智科學人

從寒假開始陸續看到在不同國家的零星麻疹爆發報導，爆發原因指向反疫苗人士。在這些報導之前，被不少本土科學人從批評到恥笑反疫苗人士的無知與反智。一開始我還認為那些科學人有理，到後來反疫苗人扯到中醫，這些自稱科學人在沒有中醫知識下利用科學方法辯駁中醫，我很「驚訝」的發現，這些所謂的科學人，其實只是把科學當作一個宗教去崇拜。

今天爬起來看到某科學人的一篇《為何學習前人錯誤理論？》，一開始從看到剛開始幾句很生氣（因為連中醫的金木水火土的代表與含義都不知道是啥就亂說）到才看完一個paragraph就「笑死老娘」 - 原來最近看到不少科學人還真不過如此。Why？連一個學說的定義是啥，搞不好「理論」與「假說」都分不清的科學人，還真連「科學人」都配不上。很多所謂的「科學人」，打著科學名號，把不符合科學的理論都打入偽科學，予以抹殺，其實這跟那些反疫苗人士的反智行為沒兩樣。在香港，有「撚文化」，用來把人分類，詳情請參閱《撚文化》一文。其中「耶撚」一詞，用以描述走火入魔的信徒。根據這樣的邏輯，其實不少科學人，其實是「科學撚」才對。科學並非追求絕對的真理，而是對理論保持一定的懷疑性。我贊同科學方法為其中一種驗證方法，但不認為是唯一方法。

雖然我很不喜歡我的第一任該死的「前夫」（我對以前曾經是我的指導教授但最後因為各種原因而分手的老闆們都成為前夫或前妻 - 嗯。比起大部分的碩士研究生，老子的後宮確有很多前夫前妻），但無論在實驗室還是上課，他都如「今日睇真D」那樣煩到不行的一而再再而三到♾的反覆強調理論與假說的差別。當時我只是覺得很無聊很煩很無謂，可能洗腦洗久了，還真的上腦了（他當時對我個人能力的體無完膚的批判式洗腦幾乎把我弄得精神崩潰，花了快十年時間才好了點，可想而知他的洗腦能力有多強），讓我後來很習慣將一個新學的學說分辨清楚到底是一個理論學說還是假說學說。

理論與假說有什麼差別？理論學說，通常就稱為理論，就是我們常說的theory。一個可以稱為理論的學說，是有實證知識、經驗、事實、法則、認知和經過驗證的假說，經由廣義化和演繹推理等方法，進行合乎邏輯的推論總結。而假說，就是hypothesis，則是根據已知的科學事實和科學原理，對研究的自然現象及當中規律提出推測與說明，而且當中數據經過詳細分類、歸納與分析，得出一個暫時但可以被接受的解釋 - 因此任何一個科學理論在未得到實驗確證之前的表現為假說。有人會問，那假說豈不是廢話老吹？那連一般人說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其實從達爾文到現在，依然是一個假說，還假說了好些世紀欸（據說有個爛gag說，自然科學看不起生物學是因為生物學有很多假說）。扯到假說，免不了要扯到什麼是科學。科學是透過經驗實證方法，對研究的現象或對象進行歸因的學科。當中的所得知識必須條件明確，而且不能與任何使用範圍的已知事實產生矛盾。由於科學在認識自然不同層面，強調預測結果具有具體性及可證偽性，因此往往透過設計實驗方法針對研究的現象或對象檢驗。而科學方法通常分為以下步驟：觀察，建立假設，驗證假設。若假設驗證為真，就進行歸納；假設驗證不符合，就重新建立假設，直至驗證為真。

我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科學呢？大概是在讀碩士偶然混到物理系，跟上一任很帥的賤前夫（故事教訓：找指導教授千萬不要因為對方很帥很漂亮很有名就去選，很多時候是會坑死人，跟買股票差不多）。物理人與生物人的思考方式很不一樣，雖然對著個很帥的賤磚家，但我跟同實驗室的室友相處滿融洽，而且經常有物理與生物（甚至經濟金融，因爲實驗室有人做金融物理）思維碰撞學習的機會。回想那段日子，我們幾個室友這樣聊，可以互相學習各自的專業思維，又討論各自的研究困難，根本就是個超級美妙美好的學術沙龍啊！而也因為那段日子，讓我的研究思維不再侷限於生物方面，也融合了物理方面，同時也看到科學的極限。個人認為，在生物學最大的法則就是「總有個例外」，在物理學最大的法則就是「總要歸納出個定理」。儘管兩者的思維有矛盾，但其實在我看來並沒有衝突。更多的衝突，其實是源於實驗設計。之後，我就不再懷疑科學，而是懷疑打著科學的名義動手腳的「真 · 偽科學」。這樣說可能覺得很妙，但想看看，實驗都可以造假了，有什麼不可能？或不說造假這麼離譜，單次或數次可重複的不同實驗得出結果是不可行，是否就代表真的不可行？別忘了「聖誕老人的證明」：你不能證明聖誕老人的存在不代表聖誕老人真的不存在 - 頂多只能懷疑聖誕老人非常有可能不存在。更別說現在很多科學研究對統計學上的p-valve的濫用，醫學研究很多因為很多因素限制無法收集大量sample去分析，現在很多學術論文的結果，我都是抱持非常懷疑的態度。

現在不少中醫研究（尤其是針灸）得出的結果說是假陽性。我倒想問個問題，在做這樣的研究以前，是否針對每個受測者都辨證過是適合用過該種針灸手法？如果用西醫辨病然後用中醫治療，那跟用生物學的知識硬設計個實驗研究金融學的假說有什麼差別？科學比起中醫是後期發展的東西，中醫本來就不是跟據科學的方式發展出來，反而是獨立一種類形而上學的概念哲學體系。其實不只是中醫是這樣，很多不同地方的傳統醫學發展都是有類似的體系。說中醫偽科學，這樣的命題根本就有問題；說非科學，還勉強講得過去。不信？麻煩去找下醫學史或者用醫學人類學的文獻看看。不過量科學撚連醫學人類學這樣一門學科都當作偽科學吧！

本來這篇想要寫素人，不過光寫科學已經寫這麼長，素人留到下一篇吧。